赵旻书：“走进联合国”国际青年访问计划特别征文

新时期的中国外交：以联合国为中心多核心、宽领域、高层次的对外发展合作

——以吴建民大使生前的外交成就和经典论述为例

（外交学院模拟联合国协会 学术总监赵旻书）

【关键词】新时期 中国 联合国 多边外交 发展合作 伙伴关系 “一带一路”

【摘要】新时期的中国多边外交，既充满了经济发展、政治稳定与社会繁荣的历史性机遇，同时又潜在自由竞争和自主创新带来的挑战。“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主席通过出席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亚太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等多边对外交流活动，加强了与欧、非、南美、北美、亚、大洋洲国家的紧密联系，也促进了“一带一路”框架下相关领域合作项目的有序开展。“一带一路”战略的全面贯彻与实施标志着中国对外交往进入了新的阶段；证明多边外交需要向更宽广的合作领域、更高的沟通层次发展，接纳更多的核心成员以打破政治、经济、社会、生态发展的地域封闭性和排他性；也进一步印证了新的时期中国的多边外交路线图与联合国主张的和谐世界、繁荣发展的理念相吻合。随着中国综合国力不断攀升、国际影响力与日俱增，对外交流应将坚持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对话基础，以“一带一路”为合作方针，以“联合国”和其他主要区域组织、国际机构为多边交流平台，兼顾亚洲区域发展与全球经贸往来，拥有国际视野，肩负历史使命。

“联合国”（United Nations），作为一个由主权国家组成的国际政治实体，象征着世界和平与时代发展。1945年，《联合国宪章》的签订和法律效力的生效标志着以其为中心的多边外交雏形初现。事实证明，联合国在多边交流、沟通以及合作领域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有效推动了高层政治经济会晤中的谈判与磋商，极大提升了多领域区域一体化的合作水平，不断加强了联合国与其他社会组织之间的国际协调与分工，进一步完善了国际法律体系和仲裁司法裁决系统的架构。

尽管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多边外交长期饱受外界质疑和批评，但不可否认的是，70年来，联合国坚持履行“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呼吁国际和平和区域安全”的根本目标，在尊重人权、保障经济发展、缓解区域冲突、构建伙伴对话合作关系等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由联合国安理会派遣的维和部队，60年的时间执行紧急任务近70次，遍布非洲、美洲、欧洲的各个角落，以互信的和平对话为重要原则调停战乱地区各党派内部的武装冲突；由联合国难民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国际红十字会、世界卫生组织提供的人道主义救援，通过对接国家政府和其他主要非政府组织，及时缓解了社会各阶层内部的冲突与矛盾，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扩大了人民的生存空间，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社会稳定；由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组建的高级别政治论坛和发展合作论坛，以“共赢”为基本出发点，旨在协调区域与国际经济社会发展方针政策并为未来可能的合作发展方向提供正确的政治导向。联合国以 “维和促发”为基本宗旨，合理调度社会资源，促进政府间的文化、社会、经济交流，树立了良好的国际形象，增强了其在国际社会中的影响力。

此外，作为提倡国际社会内部平等、消除全球范围内地域发展差距的最为直接而有效的政府间机构，联合国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宽领域的合作对话项目。“77国集团”以联合国各下属国际组织为主要发展平台，致力于通过多边磋商、谈判解决旧国际政治、经济贸易体系中的不合理行为规范和不平等制度框架，加强与“八国集团”、“经济与合作发展组织”成员国的对话联系，迄今已达成多项实质性平等互惠协议，包括消除贸易壁垒、加快技术转让和改革财政货币体系。20世纪80年代后，随着越来越多的“第三世界”国家加入联合国，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许多新型伙伴关系的建立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发展中国家的加入和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也正是这些要求平等、反对发达国家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新型伙伴合作关系为联合国的多边外交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使得联合国的多边外交拓宽了合作渠道、提高了对话交流层次而不再被冠名为 “发达国家操控的制度工具”。新型的合作关系也帮助发展中国家同发达国家建立了政治上的战略互信、经济上的优势互补和文化交流上的民间友好往来。

2015年，在完成千年发展目标（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后，联合国以会议讨论的形式通过了各成员国实施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的决定。围绕上述五个方面，17个目标侧重不同的发展方向，在肯定了千年发展目标取得累累硕果的同时，将可持续发展的议程覆盖所有发达和发展中国家。它以执行科学的管理和有效的监督手段为根本目标，并在关注消除贫困和不平等议题的基础上融入了气候变化下的特殊发展需求。由此可见，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施，打破了原有的以解决发展中国家社会问题为首要任务的多边合作体系，进一步拓展了新兴课题方向上的多边磋商，包括：气候变化下的粮食安全、全球海洋生物资源的科学利用、提高森林资源应对自然灾害的恢复力。它不仅为未来15年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环境方面的发展方向提出了新的要求和科学全面的衡量指标，而且标志着开启宽领域、高层次的可持续发展议程是新时期联合国多边外交的首要任务和重中之重。

与此同时，中国外交官们也长期活跃在以联合国和其他国际机构为中心的多边外交舞台上。他们不断通过对国际时局的细致判断、对大政方针的全面解读、对外交辞令的娴熟掌握以及对谈判磋商技巧的精益求精，向国内乃至世界各地展示了大国外交的风采和磅礴气势。而作为中国外交官中的杰出代表、70年代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后第一批常驻联合国外交官之一，吴建民大使（1939-2016）陪同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一同见证了上个世纪多边外交历史上的伟大转折。在其《多边外交是构建和谐世界的平台——重新认识多边外交》一文中，吴大使指出“我们对于双边外交的认识是比较深的，然而，关于多边外交，特别是联合国问题，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能通过文件、报刊来了解，缺乏实践”。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的正式恢复，离不开第三世界国家的支持和其他世界政治经济实体的认可，更与吴大使以及众多奋斗在国际关系前线的有识之士的不懈努力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坚持认真履行联合国译员工作的同时，他还在中东问题上努力与其他国家达成共识，秉承“求同存异”的基本原则，“把他们（阿拉伯国家）中每个人论述中的问题、漏洞、错误，都一一记住、一一指出来，用相对应的论据推演一个一个地加以反驳”，在巴以问题上巧妙运用他的智慧与才能，遇到宗教敏感话题选择避而不谈，从而将中国主张以和平磋商解决地区冲突的鲜明立场展现给所有的与会代表。

20世纪80、90年代和新世纪初期，吴大使先后出任常驻联合国代表团参赞、驻比利时王国使馆参赞、驻荷兰王国和驻法兰西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期间，吴大使积极深入了解当地社会各个方面的内容，通过定期调研的形式及时汇报政治见闻以及阐发个人对构建和谐对外交流关系的独到看法。这不仅提高了国人对西方发达国家社会发展状况的全面了解，更维系了中国对外文化沟通与交流的不断进步、发展。2003年，在结束四年零八个月的驻法大使任期后，他与夫人施燕华大使共同完成了《在法国的外交生涯》以帮助更多的国内外学者了解“正在上升期的” 中法双边合作交流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大使先生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开展对外联络工作时，深谙消除政治偏见对建立良好多边外交的重要推动作用。1997年，作为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和瑞士其他国际组织的常驻代表和特命全权大使，他恪守底线，“以无可辩驳的事实驳斥了西方对中国社会现实的肆意歪曲，指出西方以谎言欺骗世界人民是不可能持久的”，并号召西方国家消除政治歧视、摒弃意识形态对抗、加强对话合作沟通。在中国正式申请成为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后，他还帮助中国加入世贸谈判代表团以改变对媒体的态度。

吴大使认为，构建和谐发展的世界政治新秩序和平等互利的世界经济新秩序是提高中国在国际社会中话语权中最具影响力的因素。在《如何做大国》的“关于世界秩序的讨论”一章中，他援引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教授对国际秩序的建设性看法，详细归纳了新时期国际秩序的建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有关“渐进性”构建和谐世界的论述不仅为发展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多边外交关系夯实了基础，更拓展了高层次、多核心的跨文化交流、跨领域合作的广度和深度。而在“如何理解‘一带一路’的倡议”文中，吴大使高度肯定了其对亚洲经济贸易发展、顺应国际局势和中国国内发展需要的重要性。“一带一路”的提出，展现了中国国家领导人对新时期对外发展合作形势的审时度势和高瞻远瞩；而对于“一带一路”所处时势的批判性评价则为构建和谐世界的秩序、进一步挖掘国际社会合作共赢的潜在可能从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新时期中国对外关系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正如大使先生所言，新时期的国际关系中“战争的威力已经远不如过去了”。这些变化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与“时代主题的变化密切相关”。新时期的中国多边外交，既充满了经济发展、政治稳定与社会繁荣的历史性机遇，同时又潜在自由竞争和自主创新带来的挑战。“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主席通过出席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亚太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等多边对外交流活动，加强了与欧、非、南美、北美、亚、大洋洲国家的紧密联系，也促进了“一带一路”框架下相关领域合作项目的有序开展。无论是提倡国家间交往的“义利观”，还是主张共创和谐的“亚洲世纪”，新时期的中国多边外交应将维系与周边发展中国家的睦邻友好合作关系，推进“东盟”、“上合组织”以及“亚太经合组织”内部建立互信、互惠的多边伙伴关系以实现经济、政治、文化方面的可持续发展；继续发展与欧盟成员国、北美自贸区国家、金砖国家、77国集团、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等多边主权国家同盟的友好伙伴关系，提高对话交流水平，增进理解与互信，从而在有关合作意向上达成基本共识。

“一带一路”战略的全面贯彻与实施标志着中国对外交往进入了新的阶段；证明多边外交需要向更宽广的合作领域、更高的沟通层次发展，接纳更多的核心成员以打破政治、经济、社会、生态发展的地域封闭性和排他性；也进一步印证了新的时期中国的多边外交路线图与联合国主张的和谐世界、繁荣发展的理念相吻合。2018年3月23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通过关于“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和“粮食权”两个决议并明确表示要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放在新时期人类社会发展议程的首位。这表明由中国首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广泛获得国际社会的认可，也将正式载入国际人权话语体系。“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理念契合了当今时代的国际时势，为新时期的多边对外交往的基本准则提供了正确的理论导向。随着中国综合国力不断攀升、国际影响力与日俱增，对外交流应将坚持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对话基础，以“一带一路”为合作方针，以联合国和其他主要区域组织、国际机构为多边交流平台，兼顾亚洲区域发展与全球经贸往来，拥有国际视野，肩负历史使命。

然而，新时期的中国多边外交在把握机遇的同时，也需警惕单边主义、孤立主义、狭隘的民族国家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和排华势力的渗透。面对领土争端、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货币交易大幅度波动等不确定性因素，中国应坚守多边外交的准线，规避单边解决经济争议、政治冲突的风险，以国际法律体系和多边协定合约为必要论证条件，通过国际组织内部的对话、谈判、磋商机制有效处理危机。此外，中国还应积极树立良好的、负责任的大国国际形象，秉承“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对外交往基本国策，提高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中的参与度和公信度，遵守国际政治、经济基本规则，主动承担国际责任、履行国际义务，推动与发达和发展中国家的跨文化交流，增强“国际软实力”与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

当今时代，放眼中国与世界，面向社会发展与人类进步，建立和谐、友善的多边外交关系不仅需要政府、国际社会、区域机构、非政府组织持续不懈的努力，更需要青年一代的热情关注、积极参与，并将所见、所闻、所想付诸实践。2018年4月，在施燕华大使和社会各界好友的帮助下，北京吴建民公益基金会决定在北京国际模拟联合国大会期间设立“吴建民大使奖”并发起“走进联合国”国际交流活动项目，旨在帮助青年学子了解中国多边外交发展史，弘扬“独立、和平发展”的对外交往理念，赴联合国日内瓦总部与国际组织官员进行对话交流。该项交流活动将有利于中国青年深入了解主要国际组织内部的运作机制、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多边外交理论及现实意义、中国在多边外交舞台上的具体实践等，使学子们更好地掌握多边外交中政府和组织机构间对话、谈判、合作的不同层次和领域，提高对新时期中国外交政策方针、对外交往的基本原则和相关国际事务处理规则的全面认识。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新的时代，当“和平与发展”成为国际关系不断变化的总趋势，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跨文化交流沟通的总基调，作为新兴崛起的“超级大国”，中国正处于开展多边外交关系、重塑良好国际形象的关键阶段。新的发展时期，中国应当坚定不移地推进“一带一路”战略要求，欢迎广大发展中、发达国家参与国际合作并分享合作成果，努力把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多核心、宽领域、高层次的对外发展合作放在拓展多边外交的首位。这必将推动多边外交事务拓展合作领域，扩大交流平台，也将为进一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打下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1. “七战七捷日内瓦——我再次挫败西方反华议案”（1997.04.17），人民网

2. “人类命运共同体重大理念首次载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决议”，新华网，2017年3月24日

3. 《如何做大国》，中信出版社

4. 《外交评论》，2006年8月，总第90期

5. 《吴建民传》，世界知识出版社

6. 《吴建民谈外交》，中信出版社

7. 吴建民，“中国梦”不是中国要领导世界[J]，《中国青年》, 2013(18):58-59.